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盗墓笔记18[2007-8-23 23:45:00 | By: 菜刀诗人]

 第二十七章 螭蛊
    干尸的眼睛已经完全干缩,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,嘴巴不可思议的张大着,露出残缺的牙齿,整个脸部因为脱水变形,呈现出相当狰狞的表情,让人不敢正视。而从他的牙齿可以看出来,这具干尸并不是猴子,而是如假包换的人!
    老痒呆了一下,说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,老吴,你刚才不是说是只猴子吗?这...这...摆明了是人啊。”
    我结巴道:“我...我也不知道,刚才我打裂那面具,我看到那的确是只猴子,还是只黄毛的大猴子,这...这...真把我搞糊涂了。”我说着就想探头过去,看看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关系,看走眼了。
    凉师爷忽然摆了摆手,让我别碰尸体,自己小心地站直身子,将他手里的面具翻转过来,我看到面具的后面,嘴巴的位置,竟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犹如蜗牛壳一样的螺旋凸起,上面有一个小洞。凉师爷把那面具对着自己的脸比画了一下,转头对我们道:“这面具好像得张着嘴巴才能戴。”
    老痒奇道:“张着嘴巴?那不是嘴里像塞了个呼吸器一样,多难受啊。”
    我看到干尸的样子,嘴巴张得很大,对凉师爷说:“难不成这块蜗牛壳里有什么蹊跷,你砸碎了看看,这些面具都是长进这些猴子的肉里,嘴巴眼睛都遮住了,它们肯定有其他方式来进食和看东西。”
    凉师爷用自己的钢笔插入那个洞里,用力一撬,“蜗牛壳”就碎裂开来,露出了里面一段类似于螃蟹脚的东西。凉师爷将这东西扯出来,发现是一条从来没见过的虫子,已经变成化石状,如果稍微一用力,就会断成几段。
    “看来这面具不会是自愿戴上去的。”凉师爷皱着眉头说道:“不过这东西的确是人造的,你们看面具里面的纹路,和树上的云雷纹大致相同,肯定和铸造这棵铜树的人有关系。”
    老痒将面具接过来,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,说道:“这条应该就是西周时候的老虫子,说不定现在已经绝迹了,难怪我们不认识。哎?你们看,这虫子好像只有半截。”
    说完他看了看我们。问道:“另半截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
    这只虫子蜷缩在面具嘴巴部分的突出空腔里,按照这么说,这条虫子另一半所在的地方只有一个,我想到这一点,下意识地往干尸的嘴巴里看去,果然看见,在黑洞洞的大嘴里,另有半条虫子附在舌头的位置上,干枯的虫体一直插进尸体的喉管里,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器官。因为干尸萎缩的肌肉和化石般的虫体很像,所以不仔细看,会以为这条虫子是干枯的舌头。
    凉师爷看到这副情形,脸色一变,叫道:“快扔掉,快扔掉!我的老天,快扔掉!这面具可能是活的!”说完他就一掌拍了过去,将老痒手里的面具打落,面具飞速坠入黑暗之中,撞在枝桠上面,啪的一声,摔得粉碎。
    老痒给他吓了一跳,差点抓不稳摔下去,忙问他发什么神经,什么叫面具是活的?
    凉师爷咳了一声,似乎很懊悔的样子,又是挠头又是皱眉头,说道:“在下真是惭愧,怎么就这么笨呢,早先怎么就没想到,这...铜树,这祭祀方法,摆明了就不是咱们汉人的东西,哎,我真是蠢货,蠢到家了!”
    “你他妈的瞎掰什么啊?”老痒火了,“什么蠢货,和面具有什么关系?有什么话直说好不好?”
    凉师爷摆了摆手,说道:“不是,你耐心听在下说,这事情我还得从头说起,不过,怎么说好呢?那还得从刚才咱们说的血祭的事情开始......”
    原来,血祭这种祭祀方式,在西周时候,主要是用在少数民族的祭祀活动中,当然那个时候的少数民族和我们现在的完全不同,这些民族大部分已经消失或者溶入到汉族中来了,大规模的血祭,在汉族正史中并没有记载,但是在一些少数民族遗址中有零星发现,可惜由于语言文字的失传,没有更为详细的资料。
    凉师爷认为,这一棵巨大的神树,可能不是出自当时西周统治者之手,而是出自少数民族首领。那个时候,西周王朝四周,有着肃慎、山戎、鬼方、羌、濮越等大量的少数民族,大部分还处在奴隶社会,这些少数民族接受了西周先进冶金技术,学习了西周的文化,其青铜器有着十分明显的西周特征,所以一开始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。现在回头再想,奴隶社会对于劳动力的高效能支配,对于建设这种超常规的东西,倒是便利很多。
    而少数民族的祭祀圣地,都是非常神圣的,不仅有人把守,并且还会由祭祀施下某种异术,以保护自己的神不受骚扰。在少数民族传说中,施法的过程非常的神秘,这种异术流传到现在,给神化成了小说里无所不能的蛊术。
    凉师爷又说,蛊术自魏晋南北朝那时候起分了一分,到宋代又是一分,秦之前的蛊术非常厉害,简直和现在的超能力差不多,但是所有的蛊都是由虫而起,蛊术在那个时候就叫做皿虫术。这些戴着面具的猴子和干尸,诡秘莫名,可能就是这种远古蛊术的产物。
    他曾经听说一种蛊术,叫做螭蛊,可以将人变的非常有攻击性,而现在藏在面具背后嘴巴位置空腔里的,那种深入喉咙的虫子,可能就是古老的螭蛊原形,这种虫子也许可以影响动物或者人的神经系统,攻击外来的陌生人。所以当我将他们的面具击碎之后,那只猴子就恢复了本性,开始本能地远离我们。
    螭蛊能够在宿主的体内繁殖,等到宿主死亡之后,他们会依附在某个地方,比如说这种面具的空腔里,等待下一个宿主的靠近,然后通过某种方式寄生过去。
这具干尸,说不定就是当时在这里挖矿的工人,不走运碰到了休眠状态的螭蛊,结果中了招,给这种古老邪术给害了。
    当然,这种东西完全没有记录可寻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,不过面具之中藏有虫子,且深入人喉,是不争的事实,这绝对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,要小心防备。
    听到凉师爷这么说,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,心说这不是和美国电影的桥段一样嘛,想不到老美的科幻片还得借鉴我们老祖宗的技术,真不知道该说光荣好还是惭愧好。转头看去,诡异的干尸仍旧一动不动挂在那里,惨白的面具似笑非笑,似乎正在等待我们靠近。
    老痒脸色有点难看,犯了嘀咕,问凉师爷:“你说的也太恐怖了,那如果给这螭蛊附上了,马上扯下来总没事情吧,不会有啥隐患吧?”
    凉师爷说:“我也没中过,螭蛊很难解,我想要是给附上了,绝没办法简单地扯下来了事。这种事情,咱们还是预防为主,这些干尸,我们尽量别靠近了。泰叔也是从这里掉下去的,他这样的老江湖,估计总不会是失足,要小心一点。”
    老痒皱了皱眉头,想说什么,又没出口。我就问他,现在这样子的,还要爬多长时间,如果上面全是这样密集的枝桠,估计累死也到不了顶。老痒对我说,上面还会稀疏起来,当时他爬的时候,只有一只小手电,照明很差,没有注意到这些干尸,也没猴子来袭击他,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爬到什么地方了,不过反正自古华山一根柱,你往上爬总不会爬到其他地方去。
    我感觉此地不宜久留,就招呼他们先过了这一段再说。和凉师爷一起的还有一个胖老板,此人不在,大有可能在我们上面,要是给他先到了顶上,就麻烦了。要是埋伏起来,我们三个说不定就会死的不明不白。
    老痒说:“说的有道理,你等一下,我打一发照明弹,看看上面有什么埋伏没。”说着拿出信号枪,对着上方,笔直的开了一枪。
    信号弹飞到顶端,并没有撞到头,我心里咯噔了一声,这种子弹最起码能打到200多米的高度,难不成还有200多米要爬,呵呵,那真是要命了。
    信号弹烧了起来,向上看去,果然再往上不远的地方,枝桠又稀松了起来,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设计,而且从下面看上去,200米的范围也不是无法目极,我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的,虽然无法说出那是什么。
    信号弹落下来,老痒注视了一段,说道:“看样子那胖广东老板没埋伏在上面,说不定就泰叔一个人活着进到这里来了,毕竟外面那棺材阵不是那么好......哎,哪些是啥东西?”
    信号弹落到离我们还有六十几米的时候,我们看到那一段的青铜树干上,有不少凸起的东西。仔细一看,我后脑就一麻,冷汗直冒到脚底,整个足有十米的一段距离,青铜树干上,附满了一张又一张的脸,不!应该说是那种诡异的面具。

第二十八章凌空

  信号弹坠落下来,划过这一段区域,这些脸动了起来,纷纷避开灼热的光球,看上去,就像一只又一只长着人脸的甲虫.

  这些应该就是凉师爷口中所说的螭蛊的正身,古人将它们养在特殊的面具里,竟然繁衍了下来,刚才我还半信半疑,想不到这么快就碰上了,还是这么一大群.

  脸依附在沟壑横生的青铜树上,给流动的光线照射,呈现出不同的表情,或痛苦,或忧郁,或狰狞,或阴笑,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,看得我寒毛直竖.

  凉师爷说起来慷慨,一见到真东西也不行了,颤抖着对我说道:"两....两位小哥,这些都是活的,那些螭蛊在面具底下附着呢,怎么办,我们怎么过去?"

  "别慌,"老痒说道:"你看它们对信号弹的反应,这些东西肯定怕光怕热,我们把火把点起来,慢慢走上去,他们不敢碰我们."

  我摇了摇头:"别绝对化,信号弹的温度和亮度非常高,他们当然怕,火把就不一样,你别忘了刚才那些猴子,碰到信号弹都逃了,但是你用火把吓它们,它们只不过是后退一下而已,我估计你打着火把上去,不但通不过,还会给包围起来,到时候要脱身就难了."

  "那你说怎么办?"老痒问我道:"你是不是有啥主意了?"

  我说道:"现成的主意我没有,只一个初步的想法,不知道成不成."

  老痒不耐烦道:"我知道你鬼主意多,那你快说."

  我指了指几十米开外的岩壁,说道:"直接这么上去太危险了,如果真的像凉师爷说的.这些活面具肯定有什么法子能爬到我们脸上来.硬闯肯定会有牺牲,我们不如绕过去,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荡到对面的岩壁上去,上面这么多窟窿,也不难爬,我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."

  老痒看了看我指的方向,叫道:"这...么远?荡过去?"

  我点点头.比画了一下:"我脑子就这么一个想法,我们不是还有绳子吗?你拿出来看看够不够长,如果这招不行,我看只有下去,下次带只喷火器过来.

  老痒拿下盘回腰间的绳子.这是从泰叔身上扒下来的装备之一,上面有U&aa标签.世界上最好的登山绳,特种部队都用这个,看样子他们也挺舍得花钱买装备.

  我早在去鲁王宫之前,曾经帮三叔采购过装备,查了大量的资料.所以我知道这种绳子,如果直径在10mm以上,几乎可以承受三吨的冲击力(就是突然坠下).支持我们三个人的重量,绰绰有余..

  强度足够,只是不知道长度够不够,老痒将它垂下树去,目测了一下,不由叫了一声糟糕,绳子总长只有十几米.要到达对面,还差很长一截.

  "怎么办?"他问我:"就算把我们的皮带接起来也不够."

  我捏了捏绳子,发现这是十六厘米的双股绳,不由灵机一动,说道:"没事.咱们把这绳子的两股拆了,连成一条,就够了."

  "小吴哥,行不行啊?这绳子这么细,不会断吧?"凉师爷问道:"你看,这简直比米面还细,您可别乱来啊."

  "国外登山杂志上是这么说的,总不会骗我们."

  我将绳子外面的单织外网层撸起来,抽出一条非常细的尼龙绳,自己也咽了口唾沫,真他娘的太细了,按照常识来说,这么细的绳子肯定没办法承受我们的重量,不过国外的资料上确实是这么说的,八毫米直径的这种加强尼龙纤维,已经可以用来做登山的副绳,只要不发生大强度的坠落,是不会轻易断的,当然,使用这种绳子有一定的危险性,所以一般都是两条一起用,我们只有一条,还要请上帝多保佑.

  还是相信高科技吧,我想到,总不会这么倒霉.

  我将接好的绳子递给老痒,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水壶,用一种水手结绑好,用来当做重物体,用力甩向对面,失败了好几次后,终于绕住了对面的一根石笋,一拉,绳子绷紧,固定得非常结实.

  "行了"老痒说道:"他妈的总算搞定了,老吴,这绳子不去说它,对面这些石头靠不靠得住?"

  "我不知道."我说道,一边想着如果石头靠不住会怎么样,我大概会给荡回到青铜树这一边,运气好一点撞到树干上,撞个半死,运气不好就直接给树上的枝桠插成筛子.

  绳子的这一边也给绑在一根青铜枝桠上,老痒打了有个比较特殊的结,好让我们过去的时候,可以在对面将这个结解开,这个结非常复杂,看得我眼花缭乱,我问他哪里学来的这种本事,他说是牢里.

  一切准备就绪,我最后扯了绳子,确认两边都已经结实了,就招呼他们开爬,结果他们两个人都没劲,我看了他们一眼,发现他们正用一种打死也不第一个爬的眼神看着我,显然第一个上这么细的绳子,需要非常大的勇气,我又叫了两声,两个人都摇了摇头,我只好暗骂一声,硬着头皮自己先上去.

  上去之前,我将身上的拍子撩,背包分别转交给老痒和凉师爷,尽量减少自己的重量,这些东西可以绑在绳子的那一头,等一下老痒隔空解绳子的时候,将它们一起荡到下头,再拉上来就行了,老痒对对面的那些山洞也不太放心,就将他的手枪塞给我,如果碰到什么突发情况,也好挡一挡.

  我感叹一声,大有烈士赴死的感觉,拍了拍二人的肩膀,就转头向绳子爬去.

  脚离开绳子的一刹那.我的神经几乎和这根绳子绷得一样紧.眼一闭牙一咬,就准备听绳子断掉的那一声脆响,结果这绳子竟然支持住了,只是发出了一声让人非常不舒服的"咯吱"声,那是两边的结突然收紧发出的声音.

  我心里念着别往下看,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向下瞟了一眼,我的天.我呻吟了一声,马上转过头,闭上眼睛,念阿弥陀佛.

  老痒叫道:"喂,老吴,你磨蹭什么?快爬啊.你呆在上面更危险."

  我问候了老痒的祖宗一声,深吸了一口起,移动手脚,开始向对面爬去.这种绳子有一定的弹性,每走一步,都会发生非常剧烈的抖动,我爬得万分惊险.加上绳子实在太细,非常抠手,不一会儿.就感觉到有点力不从心.爬到后来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连自己的怎么踩到实地,我的脚马上一软,抱住那石笋就摊成一团,在那里大喘.

  火把在我这里.我点起来插到一边,看了看老痒他们,看见凉师爷正抖抖梭梭地爬到绳子上去,老痒拉住他,让他先别爬.叫我先看看这边的情况如何,如果不适合攀爬,或者有别的危险,可以省点力气.

  我看了看四周几个岩洞,都只有半人高,人工开凿出来的,不过经过千年雨水渗透,上面也出现了不少刚开成型的钟乳,里面很潮湿,这些岩洞开在这里,可能和当年铸造这根庞然大树的工程有关系.

  往上看去,这些岩洞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四尺,虽然爬起来不会太连贯,但是也不至于很困难,岩洞里面空无一物,没有什么危险,刚才在树上,看到洞里有什么东西,大概是光影变化造成的错觉,在这样幽暗的地方,神经难免会有点过敏.

  我一边安慰自己,一边爬出山洞,抬手给老痒打招呼.

  老痒拍了拍凉师爷,让他先走,后者用里揉了揉自己的脸,爬上了绳子,向我移动过来.

  最后就是老痒.他深吸了口气,将手电绑在自己手上,又把那边的结检查了一遍,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绳子,他爬得很快,不一会儿就到了绳子的中段,这个时候,我这里缚绳子的石笋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声.三个人同时不动,老痒一脸惊恐地看了我一眼,我回过头一看,心里咯噔一声--石笋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痕.

  要倒霉了!我转头大叫:"快爬!这里顶不住了!"

  我叫了几声,老痒却一动不动,直勾勾看着我,然后竟然开始后退,一边退还一边打手势,好象让我也回去.

  干什么?我心里想到,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.

  老痒拼命的指着我们头顶,一边小声叫道:"快跑..."

  凉师爷和我奇怪的抬头一看,我一下就惊呆了.

 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岩壁上,竟然已经爬满了那种人脸面具,相互簇动着,一边发出悉数地声音,一边潮水一样向我缓慢的围了过来.咋一看下去,就像无数的人帖着墙壁俯视我们.

  我这时候真想抽自己一个巴掌,真他娘的笨,树上有螭蛊,怎么就没想到岩壁上也会有,这下子完蛋了,难不成我的下场就是变成像那些猴子一样的东西,在这里干死?那还不如一头跳下去痛快.

  老痒看我们发呆,大叫:"别发呆了!回来!把绳子割了!"

  我一听反映过来,几步跳回到石笋边上,用力一纵,跳上绳子,冲击力将绳子猛地往下一扯,石笋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开裂声,没等我抓稳,凉师爷也跳了上来,绳子一下给拉长了十几公分,绷到了极限.我马上听到一种非常不吉祥的声音,然后啪的一声脆响,世界上最结实的绳子,也终于晚节不保,断成两段.

盗墓笔记最新章节 秦岭神树篇 第二十九章 觉醒 文字版

  八毫米的绳子果然无法承受三个人的重量,随着一声脆响,铜树那一边的打结处拉断,我们像荡秋千一样划过一道大弧线,重重撞到了一边的崖壁上,给撞的七荤八素,几乎吐血。

  最下面的老痒撞得最厉害,一时抓不住绳子,向下滑去。他慌忙扒住了边上的石头缝隙,才停住身子。我和凉师爷也好不到哪里去,我的脑袋划过一道岩棱,给磨出一道口子,鲜血直流。凉师爷垂直吊在那里吃不住力气,绳子在手心里打滑一下子就吱溜到底,幸亏下面还有一个老痒,才没掉下去。

  上边传来石笋继续开裂的声音,随时有可能断裂,我赶紧伸出手,抓住边上的钟乳柱,跳了过去,然后把凉师爷也拉了过来。凉师爷吓得够戗,抬头就直说谢谢,才说了一句,突然一张面具就从上面窜了下来,一下子抓在了他的脸上。

  那一瞬间,我似乎看到面具底下,几只螃蟹腿一样的爪子伸了出来。凉师爷发出“呜”的一声惨叫,想用手掩脸,但是已经晚了,面具已经盖了上去。他拼命想扯掉面具,可是那面具好象贴在他脸上一样,几次扯出来又吸了回去。我想去帮他,可是他发了狂一样的乱撞,还没靠近,就被他一下子顶翻了出去。我一手重新扯住绳子,滑到老痒边上才勉强定住。

  我看了看脚下面的万丈深渊,心里暗骂,刚想再上去帮凉师爷,一抬头,一只大手一样的黑影从天而降,一下子抓在了我的脸上。我眼前一黑,什么都看不见,只觉得几只毛绒绒的东西直往我嘴巴里钻。

  慌乱间,我只有一手抓住岩石缝隙,一手去掰那个面具,同时咬紧牙关,不让那东西进来。才掰了一下,那面具竟然自己掉了下来,我赶紧把它扔了出去,结果不巧正扔在老痒屁股上。老痒大骂一声,忙不迭一枪柄将它砸了下去。

  我舒了口气,一转头,又是四五只螭蛊跳到了我的头边上,吓得我一个哆嗦,抬手就是四枪。可是根本不管用,一下子又是十几只涌了过来,我和老痒向下退去。这时候就听到“呜呜”的惨叫,抬头再看,凉师爷已经遭了殃,身上爬满了螭蛊。他一边大叫一边挣扎,想将螭蛊拍下身去,可是他拍掉一只,就有更多的窜上来。

  我一边后退,一边开枪一直把子弹打完,形式一点改善都没有,潮水一样的螭蛊从我们两边直围过来。转头一看,四周岩壁上已经爬满了这种东西,互相触动,一时间满耳都是诡异莫名的声响,简直让人头痛欲裂。一个分神,就有几只窜起来,直往人脸上扑,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招。

  我们一直向下退去,可是不可能快得过这些东西,很快就给围了个结实。几乎要绝望的时候,老痒开枪了,拍子撩一声巨响,将我们头顶上的螭蛊扫飞了一大片,最近的几只面具马上给打得粉碎,碎片像下雪一样从我头顶上落下来。

  可是不到一秒钟,给拍子撩轰开的一段空白岩壁马上又给后面的螭蛊覆盖了。老痒一看没用,赶紧用衣服包住自己的头,对我大叫:“老吴!我掩护你,你快把嘴巴包住,然后去拿火把!”

  我抬头一看,火把还卡在当时我顺手找的一处突起上,周围一圈没有螭蛊,显然这些东西的确怕火。可是我和火把之间的这段距离,密密麻麻全是螭蛊,根本没可能爬上去,我对老痒他大叫:“有行!爬不上去,太多了!”

  “我没招了!搏一下吧!”老痒一边在历史剧,一边用拍子撩乱砸,“真他妈的倒霉,怎么上次来就没这些东西!”

  我看这些东西,心里直发抖。这些螭蛊,并没有多大的攻击力,只是数量实在太多了,又有坚硬的面具保护,很难完全杀死,而且这些还只是几千年繁衍后幸存剩下来的。当年为了保护这棵铜树,古人到底制造了多少这种东西,就无法想象了。

  老痒又一次甩开身上的螭蛊,想爬到我的身边来,可是在抬头看我的时候,他忽然呆住了,叫道:“老吴,你怎么回事情?”

  我看呆在那里,几只面具在他肩膀上直往他脸上的衣服里爬去,大叫道:“什么怎么回事情!小心!”

  老痒才反应过来,慌忙把肩膀上的螭蛊拍掉,然后对我道:“老吴,我说你……没发现?这不对啊!”

  “什么不对!”我将他拉过来,不耐烦地大叫:“什么时候了,有屁快放!”

  “你看看你,身上一只面具都没啊!它们怎么不爬到你身上去!不可能啊!”

  我低头一看,自己也“啊”了一声,又看了看凉师爷和老痒,他们全身都爬满了螭蛊,怎么甩都甩不掉,可是我身上,的确一只也没有。

 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,马上回忆起,从刚才到现在,除了飞到我脸上的那只外,身上的确一只也没有爬上来过。刚才一路混乱,一直没有发现,还觉得自己运气不错,现在看来,有点不对劲。我急忙往四周看去,发现那些螭蛊虽然同样也向我爬来,但是一靠近我,突然就改变方向,向其它地方爬去,似乎像忌讳着火把一样忌讳着我。

  “怎么回事情?”我心里奇怪道,赶紧试探性地一抬手,去抓最近的一只面具。手还没碰到,那一片的螭蛊已经淅沥哗啦的向后退去。

  我看了看老痒,老痒也看了看我,两个人都莫名其妙。老痒叫道:“我的爷爷,这一招酷。你是不是手上不当心沾了什么东西,快看看!”

  我马上一看,手上除了我撞伤后擦过的血渍和污垢之外,并没有其他的特别。

  这可怪了,它们怕我什么呢?难道它们寄生还有选择性的?

  我看到这些螭蛊退却的样子,想起了闷油瓶振退尸蹩的那一幕,心里冒出了个问号。

  等等,难道是……血?

  怎么可能,这些穷凶极恶的东西怎么可能怕我这个普通的人血呢?

  我疑惑地看了看手,脑子里一团糨糊,什么都想不清楚。

  这一边老痒已经抵挡不住,我反射一样,试探性地朝老痒一伸手,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。附在他身上的螭蛊,像蟑螂见了杀虫水一样飞也似地退了开去,情形和尸蹩见了闷油瓶的血一模一样。

  “不是吧!”我下巴都掉到了地上,心说不用这么给我面子吧。

  老痒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情,大叫着要爬上去拿火把。我拍了拍他,对他说:“等等,你看,好象有点不对劲。”

  说完,我将手向上扬起,向已经在抽搐的凉师爷爬了几步。几步而已,那些地方的螭蛊潮水一样地退了出去,刚才那种整齐的面具触动声,突然间乱成一团,被一种惊恐的吱吱声压了过去。

  老痒目瞪口呆地看着我,好象在看着什么怪物一样。我不去理会他,爬到上面,把手往凉师爷脸上一放。那只面具突然就拱了起来,我马上抓住,用力一扯,将面具扯了下来,还顺带扯出了一条满是黏液的“舌头”一样的东西。凉师爷本来已经在半昏迷状态了,那“舌头”一拔出他的喉咙,力马就呕吐了出来,喷了自己一身。

  手里的螭蛊剧烈的挣扎,我几乎抓不住,那舌头一样的东西又太恶心了,我只好用力往石头上一砸,砸出一手的绿汁。

  身边的螭蛊退了开去,但是却不走远,在我们身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,不停地收缩。老痒赶紧把火把拔了回来,扫了一圈,将它们逼得稍微远一点。这时候凉师爷咳嗽了两声,似乎恢复了知觉。老痒又去拿回了水壶,回收了剩余的绳子。可惜我们其他的装备和食物都还在树上面,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拿回来。

  我把水倒在手里,给凉师爷润了润嘴唇。他总算是缓了过来,看见我,竟然两行眼泪流了下来。我一看傻眼了,赶紧将他扔到一边。老痒神经崩紧太久,有点神经质,我对他说有火把在,它们肯定靠不过来,让他放松,不然会疯掉的。

  他看到螭蛊果然不再靠近,才松了一口气,将火把插到我们中间的一个地方,马上问我道:“老吴,怎么回事情,啥时候你变这么牛了?也不早点使出来,弄得我们这么狼狈。”

  我看着自己的手,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他妈的自己也不知道,还以为做梦呢。”

  老痒看了看我手上的血,沾了一点,闻了闻,也不相信我这么厉害,问我说道:“你刚才过来的时候,一路上有没有粘上什么特别的东西?你仔细想想……说不定给你碰上了什么这些破面具的克星,你自己不知道。”

  我想了想,我碰过的东西,他们都碰过了,要说没碰过的,只有我的血。可是真不可能,要是我的血这么强劲,在鲁王宫我就发威了,哪会那么浪费。那……难道是那时候沾上了他的血,现在还有用,不是吧……

  我摇了摇头,自言自语的否定。

  凉师爷听我们说刚才的事情,就问我们是怎么一回事情。他给面具遮了眼睛,什么都没看到。老痒有心挤兑我,对他说道:“你不知道,刚才咱们老吴,可是威风了一把,那是这么这么一回事情。”

  凉师爷听他一说,啧了一声,说道:“小吴哥,你有没有吃过一种东西,那是黑色的,这么大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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